整整十五天,李珣沒有任何的休息機會,他只在重復經歷兩件事:抵抗、重建!
終于,在第十五次抵擋住血魘噬心后的剎那,他精力耗盡,一頭倒地,再也爬不起來了。
這一覺不知又睡了多久,等他醒來的時候,果不出所料,原本辛辛苦苦建立的“金丹真息鎖構體”再次全盤崩潰,數十日的努力也毀于一旦。
這時候,李珣連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后,他悻悻地站了起來,此時身體的傷勢已好了八九成,精神也頗為不錯,大概因為是長睡一覺的關系吧。
他本來還想再研究一下,但是稍一計算時日,心中卻是一跳:“師父說一個月要去給他匯報一次進度,現在是什么時候了?”
想到這兒,他不敢怠慢,急急出了洞府,爬上山崖,卻看到外頭天色昏黑,已是深夜時分。
這幾日想必是剛下了雪,地上積雪有兩寸多,反射著星光。
他環目一掃,看樓上也熄了燈,不敢在此時跑去打擾林閣,只好明天再說。
輕手輕腳地繞過小樓,循著山路下峰,才走了幾里路,他忽又一怔。
仔細想想來時的情況,二師伯、三師伯等人居所前,都被掃得干干凈凈,且屋中燈火明亮,偶有人聲傳來,看著頗為溫馨。
只有自己師父門前大雪封地,腳印凌亂,樓上更是漆黑一片,沒有半絲光亮。初時還不覺怎地,現在一比較,卻覺得很不舒服。
他對林閣沒什么感情可言,而林閣對他這個徒弟,也不甚上心。
兩人平日里偶有接觸的機會,他雖是刻意奉承,但效果不佳。久而久之,他也知道對方不好此道,這心就漸漸淡了,往往都是前來問安之后,便到洞府內苦修,早時端茶倒水之類的活也能免就免,林閣倒也不在意。
平日李珣并不覺得怎樣,可是現在有了比較的對象,在這夜深人靜之時,他便感覺不是滋味。
想想林閣在孤樓上憑窗獨坐的情景,再看看外面的積雪滿地,李珣心中竟升起一絲憐憫之意。
憑什么他李珣的師父,只能落得如此凄涼?這讓他李珣日后如何抬頭見人?
心中一動,他止住下山的步子便往回走。
來到樓前,李珣吐出一口氣,先畫定了范圍,便調動真息,掌心吐勁,將一大塊積雪往外推,露出干凈的地面。
積雪在地上滑行,發出“嘎吱嘎吱”的聲響,在靜寂的夜色中,倒是頗為清晰。李珣聞聲被嚇了一跳,連忙停手。
若這事被發現,就真的要丟死人了!
他摸著下巴走了幾步,忽地又有了主意,當下躡手躡腳,手指插入雪中,腳下不停繞著小樓轉了十多圈,貼著地面畫下了無數道紋路,這可是他擅長的本事。
也就是這十幾圈的工夫,他在周圍雪地,畫了一個“驅雪陣”──這是他新想出來的名目,實際上也是“風紋”的活用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