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林閣并不為難他,只是說了一聲注意安全,便去看他那些古玩了。
李珣早就做好了準備,從小樓中出來也不多耽擱,踏上“青玉”,沖天飛起,直往坐忘峰而去。
他在坐忘峰七年,對中段直至峰底二十七萬余里的地方,雖不敢說一草一木均記得清清楚楚,但每一個地形大致的地理特征,卻還都是放在心里的。
此時居高臨下,只見峰上景物都連成了一線,自他眼中一掠而過,但秋意蕭瑟,天高氣涼的季節特性卻是不會變的,看著這情形,他心中一動。
早在他爬峰之時,他便對這坐忘峰的異處留了心。
平常的高峰不過數千丈,峰頂便有積雪堅冰,經年不化,此乃高空中罡風凜冽,水氣冷凝,經千百年積累而成,這情形無論在人間界,或是在通玄界,都是一般無二。
只有在坐忘峰上,情況迥然不同。
據李珣記憶,自他爬過一段數萬丈高,一片死寂的雪峰之后,上面的景致便與山下地面處毫無二致,也有春夏秋冬,也有飛禽走獸,時令更替,衍化有序。
那不像登上了高峰,倒似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
此時御劍而來,李珣的修為見識與七年前相比,自是不可同日而語。
那時幾乎要了他小命的雪峰,只是轉瞬之間便越了過去,甚至沒給他留下什么印象,還是此時想到了峰上的異處,才回想過來。
“難不成這坐忘峰,真不屬于這一界?”心中隱約有了個概念,他也不強求理解,只是將這個疑問放在心里,以后再說。
漸漸收斂心神,他開始專注于御劍。
李珣現在用的“踏劍式”,便是站在劍身上,以此為憑借,掌握身體平衡,算是最下乘的姿勢。
李珣這人向來不好高騖遠,短時間內,他對“踏劍式”已經很滿足了,十年之內,絕不會去想更上一層的御氣之術,其實,就算是簡單的“踏劍式”,也有很多學問在里面。
李珣有個好習慣,對一項法門之中各類不起眼的細節,他都十分上心,務求踏實掌握,這是他坐忘峰七年間培養出來的好習慣,而他并沒有想改變的意思。
從晨間出發,一直飛了兩個多時辰,李珣的精神還算健旺,不過真息消耗頗大。最重要的是“血魘噬心”快要開始了,他趕緊控劍下移,在峰上找了一個地方落腳。
搭眼一掃,這地方倒似曾相識,李珣心中一動,向上移了數百步,在一個巖石凹陷處,用劍挖了盈尺,果然見到一層石板。
這一迭石板,有數十片之多,最上面一塊記著“登峰半載所記”的字樣,上面字跡是用匕首刻出,還青澀得很,正是當年李珣登峰半載之后,所做的第一個紀念。
將這些石板一塊塊地翻看,李珣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