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羅臉色一變,轉而對我們說道:“對頭太厲害,我弟弟抵不住了!你們如果信得過我,就跟我走!要是信不過,就在這里等死!”
我心頭大震!
“弘道哥,我現在恢復了些力氣,要不要……?”蔣明瑤低聲的問道。
我明白蔣明瑤的意思,她是說不理會阿羅,我們自行離開。
老二也眼巴巴的看著我,他們都在等我拿主意!
我知道,這可是生死一瞬的事情,千萬不能再三猶疑!
難以理性判斷了,就憑直覺吧!
“我信你!”我盯著阿羅,她的眼睛不像是在騙人,我說:“你帶我們走!”
我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:如果阿羅真是要害我們的人,不必弄出這么復雜的周折。
退一萬步來說,如果真是他們下的連環套,欺騙我們,蠱惑我們,想利用我們干什么鬼祟做不到的壞事,那我堅守原則,拼死也不做就成了!
阿羅大喜道:“陳大哥真是個人物啊,我沒有看錯你!快跟我來吧!”
我的腿上還有傷,行走并不方便,蔣明瑤恢復了些力氣,和老二一人攙我一條胳膊,架著我,跟著阿羅,走得飛快。
“嘿嘿……跑?你們跑不掉了……”
后面傳來陣陣獰笑,越來越接近,速度似乎比我們要快的多!
老二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:“阿,阿羅,到底是往哪兒跑???還有多,多遠?我約摸著快被攆上,攆上了!”
“快到了呀!”阿羅說:“不要急的呀?!?/p>
“桀桀……”
又是那難聽刺耳可惡的笑聲。
還有一點古怪處,或許只是我的錯覺,我總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,似乎在別處聽過一樣。
“賤人!賤人!賤人……哎?。 ?/p>
身后憤怒的辱罵聲,也是不斷的響起,最后更是一聲慘叫,戛然而止。
阿羅猛地停住了腳步,滿臉緊張,往后喊道:“弟?!”
“小蹄子,你那不人不鬼的弟弟不行了!”
一道黑影驟然欺近,徹底封住了我們的退路。
“兩,兩張臉!”老二驚恐的喊了一聲,蔣明瑤也臉色驟變,我更是驚怒交加,脫口而叫:“紅背蛛母?!”
來人不是別個,正是之前在禹都潁上鎮蔣家村見到的那個躲在水里,暗中偷襲蔣赫地并且搶走鬼嬰的年輕女子!
紅背蛛母的臉,此時此刻正在她的腦后若隱若現,獰笑連連!
那年輕女子的懷中,還抱著一個女嬰。
那女嬰瞪大了眼睛在看著我,兩顆又圓又黑的眼珠子,正滴溜溜的轉,靈動異常,她的肌膚,也粉嘟嘟的惹人憐愛。
唯一令人心中膈應的地方,是那張嬰兒臉上充滿了異樣的邪氣,她的嘴角還有殷紅的血跡——這正是被紅背蛛母搶走的鬼嬰!
我的心中一沉,臨走的時候,娘交代過,千萬不要讓鬼嬰養成了嗜血的習性,否則禍害極大,現在看來,紅背蛛母已經開始用血喂鬼嬰了!
隔著一段距離,我都能嗅到濃郁的獺怪血臭味兒,卻沒見獺怪再追上來——毫無疑問,這味道應該就是鬼嬰嘴角上的血傳出來的!
鬼嬰吃了獺怪的血!
我心中一陣惡心,更多的卻是憤怒。
“袁明素,寧楠琴!”阿羅羅沖著紅背蛛母母女罵道:“果然是你們這對該千刀萬剮、雷打電劈的小婊*子,老***婦呀!”
“小蹄子嘴巴放干凈點!”那年輕女子立即還嘴。
“你才不干凈呢,你就是野種哦!”阿羅罵起來完全是瘋癲的狀態:“姓袁的小野種背著半死不活的老***婦要撒潑呀!老***婦不分日夜騎在小野種身上下不來呀,現在又生了個小雜種出來哦,抱在懷里……”
這可是連鬼嬰都連帶著罵上了……
紅背蛛母氣的鼻子都歪了,那年輕女子也實在忍受不了,當即怒喝一聲:“閉嘴!小蹄子你死了還作,我看你是想要挫骨揚灰、魂飛魄散了!”
罵聲中,那年輕女子就要沖上前來,她懷中的鬼嬰卻突然掙扎了一下,差點從她懷中摔落,那年輕女子立即又停住了步子,厲聲道:“別鬧!”
“要婆婆,要抱抱!”鬼嬰看了我片刻,似乎是終于認出我是誰了,伸開藕節也似的雙臂,朝我嚷嚷了起來。
她口中所說的“婆婆”,自然就是我娘了。
阿羅也不罵了,詫異的看著我:“陳大哥,這,這個嬰兒跟你什么關系呀?”
我苦笑一聲,道:“我這次就是為了她而來的。她是被這兩個妖婦擄走的無辜孩兒?!?/p>
我也是直到這個時候,才知道了紅背蛛母母女的名字——紅背蛛母叫做寧楠琴,她的養女叫做袁明素。
蔣明瑤也醒悟了過來,她指著紅背蛛母的養女怒道:“用下流手段暗算我的人就是你!”
“喲,是你啊?!痹魉乩湫Φ溃骸皼]想到你變得這么丑,還敢出來見人???”
“賤人!我殺了你!”蔣明瑤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,嘶吼一聲,就要往前沖。
我情知這個時候的蔣明瑤,絕對不是紅背蛛母母女的對手!
好漢不吃眼前虧,我趕緊伸手拉她,但是她已經出離了憤怒,我一把沒拉住,還險些被她帶的摔倒在地!
“明瑤妹——”
我話音未落,她已經沖到了紅背蛛母母女那里,抬手就朝袁明素的臉上掄!
袁明素稍一側身,左手勾著鬼嬰,右手就反向向上去抓蔣明瑤的手腕。
袁明素背后的寧楠琴張開嘴來,“呼”的一口黑氣就朝蔣明瑤臉上噴去,蔣明瑤吃了一驚,急忙往后退!
阿羅卻在這個時候抄了上去,趁著袁明素沒有留心她,出其不意攻其不備,一把揪住了袁明素的頭發,使勁一扯,嘴里罵道:“小婊*子死去,死去呀!”
“小蹄子你快松手!”袁明素疼的大叫一聲。
蔣明瑤一看,又斜刺里沖上前去,朝著袁明素的臉就五指散開,上手就撓,嘴里叫道:“賤人你的臉也別想好!”
袁明素急忙單手高舉鬼嬰,擋在自己臉前,叫道:“咬她!”
蔣明瑤的手抓近了,那鬼嬰猛地張開嘴來,露出兩排森森白牙,閃著寒光,惡狠狠的朝著蔣明瑤腕子上咬去。
蔣明瑤沒想到這鬼嬰還能傷人,嚇了一跳,連忙把手又縮了回來,身子也稍稍往后退。
幾乎是與此同時,那紅背蛛母寧楠琴伸長了脖子,張開嘴就去咬阿羅的喉嚨,阿羅這才撒手,退到一邊,罵道:“老***婦變母狗開咬了呀,來咬我呀!”
這一輪四女之間(其實是五女,鬼嬰也是女的)的亂打,我和老二都看呆了。
毫無章法可言,更沒有什么美感,簡直是喪心病狂,令人發指。
“素素,先收拾了姓潘的小蹄子!”寧楠琴厲聲道。
“好!”袁明素應了一聲,右手一翻,剎那間白光一閃,朝著阿羅照來,快的驚人!
“??!”
阿羅聽見寧楠琴的喊聲時,就閃身去躲,但是卻仍然被那白光照到,當即慘叫一聲,跌落塵埃,臉色慘白的如同一張紙。
我驚愕的看見,袁明素的手中拿的是一面刻滿了符箓的八棱銅鏡!
那威力,竟像是比老二拿的辟邪鏡還厲害!
“小蹄子,看我這次不把你的尸身打碎,殘魂打散!”袁明素獰笑著朝阿羅走去,惡狠狠道:“我叫你永世不得超生!”
“住手!”我大喝一聲:“你們不能再作惡了!”
“別著急,等會兒就輪到你了。”紅背蛛母寧楠琴朝我“嘿嘿”笑道:“神斷老兒還真是有種,把他的兩個兒子都派到太湖來找老身我的晦氣了!真當天下都是他陳家的地盤了?哼哼,待老身送他個絕后的大禮!”
我勃然大怒,想提一口氣來,腿上的骨刺之傷,卻封了幾個穴道,不能貫通,我是連跳都跳不起來。
蔣明瑤錯步向前,當中一橫,先將阿羅庇在身后。
她也是見到了仇人,憤怒到了極點,力氣源源不斷!
她一跳,又快又遠,凌空一爪,又是朝著袁明素的臉撓去,目的很明顯——就是要毀了袁明素的容貌才解氣。
“送她鬼嬰!”紅背蛛母大喝一聲,袁明素不假思索,立刻便把手中的鬼嬰朝蔣明瑤拋了過去。
鬼嬰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就要撲蔣明瑤,蔣明瑤想要擊中袁明素,務必要先把鬼嬰給格開。
但是,蔣明瑤顯然是不愿意傷了鬼嬰,因此心里面就有了猶豫,動作上也就有了遲緩。
這是對敵時的大忌!
“啪!”
袁明素可不管三七二十一,趁著這機會,一掌打在蔣明瑤肩頭,蔣明瑤悶哼一聲,也跌落塵埃。
“嘿嘿……”紅背蛛母沖著我和老二獰笑,道:“只剩下一個傷殘和一個廢物了?!?/p>
“老妖婆!”老二大叫一聲:“我跟你拼了!”
辟邪鏡被老二從懷中一把掏出,朝著紅背蛛母的臉照去,袁明素飛身往前,速度極快,早在老二翻轉鏡子的時候,就一把掐住了老二的脖子!
老二白眼一翻,兩臂癱軟,手里頭的辟邪鏡頓時掉落。
我忍著腿上的劇痛,把能用上的力氣,全凝在了右手手臂上,一記塌山手,合身朝袁明素撲去。
袁明素見我表情猙獰,來勢洶洶,不敢爭鋒,腰肢一轉,急忙往后躲去。
我腿已傷,行動不便,用力也老了,身不由己,“轟”的一掌打在空地,剎那間,泥土紛起,草屑飛濺。
我撲在地上,筋疲力盡,終于是再也爬不起來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紅背蛛母仰面大笑,道:“沒想到今天夜里竟是個大豐收?。∷厮?,殺了他們,再用他們的血來喂鬼嬰!這可是大補的養料??!”
“知道了娘?!痹魉亍昂俸佟毙χ?,翻出一柄雪亮的小刀來,卻走到蔣明瑤那邊,比劃著,道:“娘您瞧好了——我先拿這個丑八怪下手!”
“別——”
眼看袁明素把刀湊到了蔣明瑤的跟前,我連忙喊道:“你要殺就先殺我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