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為而治,站在這里等待天明顯然不可以,老二那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蠢材,又膽小,又好色,時間一長,必定出事兒!
以正驅邪,也顯然不行了,沒有雄雞,也沒有公狗來相助,我帶的那些原本頗具純陽正氣的相脈寶貝,丁蘭尺、陰陽羅盤和相筆都被阿羅用那茶水給污了。
所以在眼下,對我來說,撒尿倒是最簡單也最不費力的法子,可是這個法子單是想想,又叫人覺得難為情。
不管阿羅是人是鬼,總歸是個女的,而且此時此刻的她,應該就在暗處窺伺我的一舉一動,這,這種情形下,我怎么能尿的出來?
“陳大哥,你快出來呀!”阿羅的聲音再次響起,柔的發膩,道:“我等你好久了呀,你要是不出來,誰陪我呢?”
“……”
“唉……真是好冷好冷的夜哦,陳大哥,你要是不出來的話,我就去找陳二哥了呀,叫他來陪我咯。”
“你敢?!”我登時焦躁起來。
“你瞧我敢不敢?!”阿羅嬉笑起來。
到了這種時候,也顧不得許多了。
我解開褲帶,提起家伙,當門而溺!
“哎呀!陳大哥,你好不知羞呀!”阿羅果然是在窺伺我的一舉一動,這兩句話喊得我差點尿出不來。
“不過,你這樣也是沒用的哦,只要你喝了我的茶——”
阿羅的話音中途而斷,因為屋子消失了。
我的尿,起作用了!
我沒有喝她的茶!
我只是沾了沾嘴唇!
現在想來,真的是好險!
屋子消失,眼前變成了院子,可是卻瞧不見阿羅的蹤影了。
“出來!”我大喝一聲。
無人響應。
我環顧四周,見主屋仍在,也不知道是鬼遮眼的障眼法還是真的有那屋子。
心里頭一琢磨,阿羅既然不是人,那她的爹,她的娘,又豈會是良善之輩?必定也都是鬼東西!
阿羅雖然跑了,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!
我氣沖沖的朝她爹娘所在的主屋奔去,到了門前,湊上耳朵,仔細聽聽,里面悄無聲息,死一般的沉寂。
“出來啊!”我又是大喝一聲。
仍舊還是無人響應。
“滾出來!”我使勁推了一把那屋門,卻紋絲不動,而且觸手之處,一片冰涼。
“嘿嘿嘿嘿……”一陣低沉的嘲笑聲傳進我的耳中,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,詭異而刺耳,聽得我分外難受。
“惡鬼!”這笑聲把我激怒的更甚,我奮起一腳,大力踹在那屋門上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悶響,我腳尖一陣生疼。
我急忙撤回來腳,仔細一看,那門不是門,房也不是房,光影錯亂,恍恍惚惚中,原來矗立在眼前的房子,竟變成了一處荒草叢生的冢子!
定睛一看,我剛才一腳踢中的堅硬東西是矗立在墳頭前面的石碑!
湊近了去看石碑上的字,只見上面模模糊糊,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這讓我越發的心驚。
我茫然四顧,只見老二正躺在一個墳頭上,懷里抱著一堆亂草樹葉,還“呼呼”大睡,滿嘴流涎呢。
我跑過去,把他提了起來,他還是睡得跟死豬一樣,打呼聲連停都不停。
“老二!醒醒!”我捏著他的鼻子,沖著他的耳朵大聲喊道。
他“哼”了幾聲之后,才慢慢睜開眼睛。
“哥啊,弄啥哩啊,睡覺、睡覺!”老二只睡眼惺忪的瞥了我一眼,就又閉上了眼睛,嘴里嘟囔著說:“困得慌……”
“豬!你睡到墳頭上了!”
“大半夜的,別鬧,別鬧……”老二也不看看,胡亂的揮揮手,還要睡。
“起來!”我一把把他摔到地上,又踢了一腳。
老二這才算是吃了痛,“哎呀”叫喚了一聲,從地上爬了起來,朝我怒目而視:“你弄啥哩?!發神經了不是?!我剛剛做了個好夢,你把我弄醒干啥里?!我剛夢到阿羅——”
“閉嘴吧!”我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(老二疼的“哎呀、哎呀”叫喚),把他腦袋轉了一圈,讓他看向四周,說:“你瞧瞧這是什么地方?!”
老二揉了揉眼睛開始看周圍。
“我的親娘!墳地!”老二像是迷瞪了過來,一下子也變得清醒了許多,睡意全無一樣,瞪大了眼睛,茫然的看著我,問道:“哥,大半夜,你把我弄到墳地干啥?”
我登時哭笑不得:“咱們中了鬼遮眼的障眼法!”
“哎?”老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:“哥,你是不是夢游了?如果是夢游的話,你就快點醒過來吧!”
老二也真是長了膽子,嘴里說著,就動手了,巴掌抖起,就準備朝我臉上掄。
“你這個個蠢貨!”我氣憤的把他手給打開,說:“我告訴你,阿羅她不是人!她全家都不是人!咱們兩個著了她的鬼道!鬼遮眼的障眼法!房子、院子、床都是假的!”
“啥?!”老二驚愕地張大了嘴。
“阿羅是鬼!”我大聲的說道。
“你,你胡說!”老二難以置信的瞪著眼:“阿羅怎么會是鬼?!”
“你就是個豬!”我說:“你被她給迷住了!”
我把剛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,老二的牙齒就開始打顫了,“咯嘣咯嘣”亂響,像是在爆豆。
“怪,怪不得那個船老大說這里有鬼,讓咱們小心點……原來是真的有鬼??!”老二舔了舔嚇得發白的嘴唇,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微微發毛,說:“你還是清醒的吧?”
“我當然清醒了!”老二的眼神依舊古怪,說:“哥,我仔細想了想,你剛才說的話里,有兩點讓我很是琢磨?!?/p>
老二從來都是不喜歡琢磨事兒的人,我不禁詫異道:“你琢磨什么?”
“第一點,阿羅為啥勾引你,不勾引我?”老二問我。
“???”我一愣,繼而慍怒:“原來你琢磨的是這個?!”
“這事兒古怪啊?!崩隙蠐项^:“阿羅為啥不勾引我呢?”
我不想搭理他了,轉身就準備走,老二連忙拉住我,說:“算了,算了,這個問題就不再說了——第二個古怪處,大哥,你得老實交代,你跟阿羅那啥了沒有?”
“那啥了什么?”我瞪著他。
“就是她勾引你,你上鉤了沒有?跟她那啥了沒有?”老二還伸出倆指頭,做勾搭狀。
我氣的一記暴栗打在他頭上,打的他捂著頭兩眼流淚:“我就是問問,你愛說就說,不愛說就別說,也不用惱羞成怒……”
“我告訴你,現在不是扯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!”我嚴肅的說:“你再胡說八道,我就自己走了!”
“中,中,不說了!”老二最怕我不管他,連忙改口:“哥啊,其實我不是想說這些的,我是奇怪,既然阿羅是鬼,他們一家都是鬼,怎么也沒咋害咱們呢?”
“沒咋害咱們?”我突然在地上瞥見了一些東西——那是幾只破茶碗,破罐子。
“你看這些瓦罐……”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來了一只,看見里面黏糊糊的,湊到鼻端略微一嗅,便有一股濃郁古怪的水腥味撲面而來。
那腥味沖的我霎時胸悶,我急忙把瓦罐從鼻端移開,細看之下,里面黃黃綠綠的一團,像是一條條死了的蟲子擰在了一起。
我胃里一陣惡心,把那破罐子丟到老二跟前,說:“還說沒害咱們,你瞧瞧!”
“這,這是啥東西?”老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啥東西?”我恨恨道:“剛才她給咱們喝的茶水,估計就是用這種東西裝的!水是太湖的水,茶葉是太湖的水草!就你說的太湖毛尖!”
“別說了——嘔!”老二瞥了一眼,就彎下腰就噦了開來,不過卻是干噦,什么東西都沒出來。
我也倍感不適,肚子里還一陣隱隱作痛,但我當時只是抿了嘴唇,沒有喝下去,所以應該只是心理作用。
不過想起來,心有余悸的一陣后怕!
要是我也喝了茶水,鬼遮眼這關都過不了!
“你當時饞嘴,還喝了一大杯子!”我憤憤的指責老二:“做什么事情都不長心!”
“那你覺得有問題,咋不提醒我?。?!”老二快哭了。
“我剛端起茶杯,聞了聞,剛覺得有點古怪,你就喝完了!我來得及提醒嗎?”
“這,這鬼沏的茶水,人喝了之后會有啥后果?”老二臉色煞白,驚慌失措的說:“會,會不會死呀?”
“會不會死還不知道,但是丁蘭尺、陰陽羅盤、相筆被這茶水給污染之后,靈力就沒了?!蔽艺f:“而且如果我也喝了這水,撒出來的尿就破不了這鬼遮眼?!?/p>
“那我可咋辦啊?”老二越發的恐懼:“你沒喝,我喝了??!死了咋弄啊?哎,呸呸呸!不死不死,我能活一萬年!”
老二自己給自己咒騷氣話,又趕緊吐唾沫反悔。
“都怪你色迷心竅!”我恨鐵不成鋼的說:“看見漂亮女人,就算是灌你屎尿,你也能喝下去!還說要把人娶回老家去,現在怎么樣?”
“不中了,我不中了……”老二又彎下腰,開始干噦。